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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尔各答仁爱之家_加尔各答到西隆_孤独星球印度

2016-12-06 07:04 网络整理 教案网

You just can’t walk away. 1946年,站在加尔各答哀鸿遍野的街头,一位修女听见了这样的呼召。那时她在一所教会学校任教,校内生活舒适,和平安逸,校外却是人间地狱,满街尽是麻疯患者、乞丐和流浪儿。修女没有掉头走开,她选择了直面苦难——放弃舒适的生活,深入贫民区去服务那些贫穷中最贫穷的人,这一去便是五十年。她成立了仁爱传教修女会(Missionaries of Charity,又称博济会),开设垂死者收容院,并将仁爱之家开到了印度之外,从初期的十二所增加到如今遍布全球的数千所。

在荒芜的加尔各答,她的名字叫特蕾莎。

加尔各答的仁爱之家至今仍是全球总部所在地。因着特蕾莎修女伟大的人格魅力和在世界范围内的巨大影响力,即便在她去世多年以后,世界各地的人们仍然纷至沓来,到此进行长期或短期的义工服务。义工报名面试那天我甚至看到一个人数众多的韩国旅行团,尽管他们在印度逗留的时间也很有限,却仍然挤出时间安排团员们来这里做两天的义工。

根据服务对象的不同(女人、儿童、伤残病人、垂死者等等),仁爱之家属下有好几个不同的部门(“儿童之家”,“妇女之家”等)。我和铭基加入的是“垂死之家”。之所以会选择服务垂危病人,我想我是有一点私心的。外公去世时我还未出生,外婆走时我年纪太小记忆模糊。和爷爷奶奶感情很深,可是二老去世时我人在英国,病床前也未曾尽得半分孝心,一直有些难以释怀。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理解,然而垂死之家的确令我看到了某种弥补的方式,尽管对象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或许是因为看过很多“前辈”们关于义工生活的描述,真的走进垂死之家时,我不但没有丝毫拘谨和陌生,反而有种奇异的亲切感。和院外脏乱不堪的贫民窟比起来,这里清静整洁,井然有序。在外面的世界,食物与生存是最大的雄心壮志,而住在这里的病人却衣食无忧,生活随时有人照顾。一日三餐之外还有茶点时间,饮食丰富健康,饭后有水果,吃鱼前连鱼刺都统统挑出来才派发出去。难怪听说有人为了进来宁愿使出自残的苦肉计。

病人们绝大多数是男性,什么年纪的都有,穿着绿色的病号服,除了一两个偶尔会大声哭闹,其他人基本上都非常安静,脸上“也无风雨也无晴”,呆滞的眼睛宛如磨损了的玻璃弹珠。我原以为重症患者生活已完全无法自理,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大多可以自己下床走动和进食,尽管行动十分缓慢笨拙,可是看上去并不太像生命垂危的样子。起不来的几个则躺在床上,由义工和修女照料一切生活琐事。

后来和长期在这里工作的义工聊起来,他们说垂死之家的病人们大多曾是车站的乞丐和流浪汉,因为身患重病而被仁爱之家派去车站的“先遣队”发现并送到此处。垂死之家不是医院,它无法承担救死扶伤的责任,只能为那些不久于人世的病人提供一个临终前的温柔归宿,让他们能够有尊严地死去。然而话虽如此,人类的生命力之顽强实在是未可限量,很多原本生命垂危的病人来到这里以后,因为得到悉心照顾,身体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因此垂死之家中最为年轻的两位住客看起来已经不大像是病人。尤其是年纪稍长的那一位,个子特别矮,可是并不瘦弱,人也精神得不得了,到处跟义工们握手寒暄,还不知从哪儿学会了几句西班牙语,说起来眉飞色舞,颇有一点风骚。年轻小的那一位情况却不太稳定,好的时候又开心又粘人,我去的第一天他还特地表演了几个舞蹈动作,可是不好的时候他会痛哭到让你的心都碎成一万片,只得派一位义工紧紧抱住他给予安慰。有老义工告诉我这孩子从小被人下毒因此染上毒瘾,每次哭闹就是毒瘾又发作了。虽然对这传说的真实性不无怀疑(据我所知仁爱之家几乎从不接收“瘾君子”),但是我也确信他小小的身体上一定承载着一个由黑暗和眼泪构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