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通史有哪些 断裂与超越:中华文明是世界历史中唯一延续下来的文明吗?(3)
在早期,中国与当代所认定的域外文化的交流虽然存在,但并非主流,直至历史后期,随着中国文化区的扩大,以及某些文化的扩张,中国文化与这些文化才发生广泛的接触,文化交流日渐活跃。而我们传统的研究对当代中国文化区域内各古代文化之间的交流、融合和中国文化形成发展的历史过程并未予以足够的重视,而是简单地、概念化地作为一个整体对待。因此,我们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文化”或“华夏文化”更多的是一种“概念”和“主观认同”,而非历史,尤其是文化发展史的真实状况。
在多元文化交流融合的历史过程中,中原地区受到的外来文化冲击最多,不同族群在此来来往往,不同朝代的统治集团往往又来自不同文化区。除了统治集团变化,还有各种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往,如汉唐长安、洛阳的胡人及其文化等。这些外来者不仅仅是完全被中国文化所同化,同时他们也在改造中国文化,使之不断变化、发展、适应。陈序经说:“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文化接触以后,他们无论任何一方都不能独立生存。因为接触一经发生,立刻变为一种新局势、新要求与新趋势。”“假使我们上面所说的话是不错的,那么所谓保存固有文化这句话,无论在文化发展的理论上,或趋势上,都是不通的。我国古代通史有哪些
因为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文化尚未接触之前,既无所谓固有,在他们已经接触之后,他们也惟有一个共同的文化,而无所谓固有。”但中国历史上的儒家知识分子通过以官方名义和儒家等主流思想为指导的历史叙述再建构,将这些不同文化与族群纳入主流文化之中,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而忽视了他们的自身特色和对中国文化的贡献。这些都从侧面反映了不同时期文化的名同实变。
即使作为中国文化延续性的重要表征之一的汉语言文字也是不断变化的,汉语言一直在与其他语言、文化的交流中不断吸收外来的词汇,同时渐渐放弃许多旧的词汇。目前,我们大量使用的外来词汇,如互联网、达人、双赢等等。就是在古代,不同时期,这种现象也不断重演,如我们常用的葡萄、胡同、一刹那、六根清净、借花献佛、无事不登三宝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等等,无不是来自外来语言、文化或宗教语言。因此,有没有所谓的“纯正汉语”之说是值得推敲的。
胡适说:“一个民族也和个人一样,最肯学人的时代就是那个民族最伟大的时代;等到他不肯学人的时候,他的盛世已过去了,他已走上衰老僵化的时期了,我们中国民族最伟大的时代,正是我们最肯模仿四邻的时代:从汉到唐宋,一切建筑、绘画、雕刻、音乐、宗教、思想、算学、天文、工艺,哪一件里没有模仿外国的重要成分?佛教和他带来的美术建筑,不用说了。从汉朝到今日,我们的历法改革,无一次不是采用外国的新法;最近三百年的历法是完全学西洋的,更不用说了。到了我们不肯学人家的好处的时候,我们的文化也就不进步了。”
一些著名学者也意识到现代我们普遍认同的中国文化和政治区域与古代中国文化和政治区域并不相同,现代中国文化和政治区域,是不同历史时期多种文化交流融合与拓展的产物,并非古已如此。在这一交流融合的过程中,文化之间不断接触、交流,直至互相学习、融合,由此,中国文化的面貌、内涵不断发展变化,具有共同文化认同的族群和政治区域不断扩大。
正因为有这种意识,所以他们认识到研究这一文化发展演变历程对我们认识当代中国文化及展望其未来发展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自近代以来,就不断有学者将认识中国文化的发展过程,即中国文化是如何一步步发展成今天这样的面貌特征和文化认同,作为一个重大课题。梁启超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一书中,提出了中国历史学的重大课题包括“中华民族由几许民族混合而成?其混合醇化之迹何如?”苏秉琦先生也提出:“第一,应把被歪曲了的历史恢复它的本来面貌,这就是中原中心、汉族中心、王朝中心的传统观点,必须改变,恢复历史的原貌。第二,必须正确回答下列诸问题,中国文化起源,中华民族的形成,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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