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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革命失败的原因 程光炜:1948、1949年的文化观察(5)

2018-02-06 13:45 网络整理 教案网

离开香港经山东烟台去解放区的曹禺,可以说“秘密”中再夹杂点“狼狈”。许多年后,当时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在香港通过地下党员的安排,我们坐了一条北欧的船回国。我们这批人里头有老一辈的叶圣陶、马寅初,不过十来个人,还有新闻界的赵超构。我们上船的那天晚上,换了六七家旅馆,躲避国民党特务。我们都穿唐装,英国海关问是谁,带路的地下党员就说都是做买卖的,塞了二百元港币给他,就‘好、好、好’。”但狼狈中又带了点“特殊”,当轮船驶出香港,便有国民党的炮舰在后尾随,轮船只得改道驶向韩国,再经韩国去烟台。自十五岁起,曹禺就登上舞台扮演角色,他演戏、导演戏然后又写戏,与现代话剧结下了不解之缘。然而在生活中遭逢这种戏剧性,在他还是头一遭——虽然此行充满了神圣的意味。1949年3月5日,运气不佳但最终有惊无险的华中轮靠近烟台港,前来迎接的是当地解放军某部贾参谋长。次日,中共华东局秘书长郭子化、宣传部副部长匡亚明特地从青州远道赶来,到曹禺等人的住处看望。晚间,又召开欢迎大会,其间还有京剧演出。这让半生都与戏打交道,而从未与兵打过交道的曹禺不免感到陌生和新鲜。后来有人问他对“新局面”有什么感想时,曹禺答曰:“那真是高兴。

知道国家站起来了。”正如前述,中国知识分子的“弘道意识”和由此延伸出来的国家至上主义观念,对曹禺这代作家的思想世界有着支配性的影响。作为五四精神的后继者,新与旧、前进与倒退、封建与反封建、专制与民主的二元对立模式,根深蒂固地决定着他们的人格操守和人生选择。在这个意义上,曹禺的烟台——解放区之行与其说是现实的,莫如说更大的带有象征的味道;说它包含有特殊的政治含义,毋宁说也有寓言的意义。诚如杰姆逊断言:“所有第三世界的本文均带有寓言性和特殊性,我们应该把这些本文当作民族寓言来阅读”,这是因为,“他们执著地希望回归到自己的民族环境之中。他们反复提到自己国家的名称,注意到‘我们’这一集合词:我们应该怎样做、我们不应该做些什么。”但值得注意的是,杰姆逊是从西方的他者视角讨论问题的,这一视角容易忽略的是研究对象个人的文化语境和深切的历史感受,而这恰恰是我们今天讨论曹禺思想选择的主要着眼点。正是由于这种中国式的观察,才使我们讨论的那一代人的思想遗产生发出更深刻的意义,使得问题转向了深入。沿着这一思路,就不难理解,当曹禺一行由潍县改乘火车到济南,受到解放军高级将领许世友、姚仲明设宴招待,邓颖超亲自从北京赶来迎接时,他为何这么感动,视之“难忘的日子”了。

曹禺在否定了国民党的政治“道统”之后,重新认同了中国共产党政治的“道统”,从而恢复了精神追求的完整性,建立了新的文化信仰。而且,“他离开北京十五年了,如今又回到她的怀抱,怎能不使他激动万分!”北京是曹禺读书求学的地方,他在那里写出了成名之作《雷雨》,从而确立了人生追求的目标。北京不是简单的“旧地”和“第二故乡”,而是曹禺生命的出发地,也将是他生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