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铁的两极字母_圆形磁铁_磁铁的两极(14)
掀开被子爬起来,腿有点酸痛。洗手间的镜子前,他看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脸上大概有压在沙石上的痕迹,一个一个小的浅坑,像黄奕文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他又想起昨晚的酒、喝酒的人和酒后发生的故事。
他和黄奕文之间算怎么回事呢?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想与他缠绵,他又为何不肯收对方的钱。思来想去,舟迅把这一切过错归罪于酒,是酒的问题,不是人。
他突然想到陈明,大概觉得有愧于陈明,他跑到楼下给陈明打电话。
陈妈妈接的,说陈明睡了,最近化疗导致他嗜睡,胃口又极差,常常心慌、胸闷、恶心又腹胀,折腾得他瘦成一把骨头。
舟迅很心疼,本想和陈明说几句话的,又不忍吵醒他。就对陈妈妈说钱的事,尽快寄过来。陈妈妈照例是长吁短叹一番,声音里夹着抽泣,叮嘱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就挂了电话。
舟迅到酒吧的时候还比较早,小酒保塞给他一个信封,说是黄奕文留下的,让他转交的。
里面当然是钱,舟迅拿着这一叠钱,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这样也好,和他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
有几天太平的日子,太阳照常升起。日落了,舟迅和别人一样穿着光鲜艳丽的外衣从四面八方涌进了酒吧里,寻找着猎物,如果没有得手,天明时分就回去睡觉,得手了,就同那人去开房,赚点钱。所以,今晚夜宿哪一家,谁也不知道。
黄奕文那边没有任何消息,有一阵子,舟迅有几次想打电话给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在心内,他强迫自己只把黄奕文当成客人,有时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他。
哪怕想他,也只是为了他的钱罢。舟迅这样想。
舟迅又陆续地寄了钱给陈明,电话那头陈妈妈说化疗的副作用很厉害,陈明非常痛苦,舟迅听得心都碎了。
陈明在电话那边哭着说,你能回来吗?我想我快死了。
舟迅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你不会死的,只要有信心就可以,我暂时不能回,你要等我啊。
陈明的医疗费还有很多没有着落,舟迅不能浪费每一分钟。回去看陈明,说起来轻松,这边如何放得下,有几个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出手大方的客人,在他离开的时间里说不定就去别人那里了,大家出来做都是缺钱的,见了钱谁不是如狼似虎的。陈明的病不能拖不能等,舟迅抓紧时间赚钱,他像一只杀出血路的斗鸡,只能涨着血红的脖子搏斗,不能有一丝退怯。
退怯的话,陈明就没有希望了,而他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太平的日子里,舟迅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怪异的人,有几个生客,有几个熟客,大家千篇一律的喝酒、游戏和上床办事,无一例外。舟迅学会了几招,比如向客人讲诉自己有多不幸,又有多坚强,家里哪个长辈谁得了重病即将不久人世,他需要钱才能尽孝道,使很多人动了真情,多给他些小费。
另外,舟迅列了一张财富表,排在前几名的客人会被通知本月是舟迅的生日,需要来庆祝,而且只为你一个客人,大方些的客人出手就重一些。然而这样的生日,舟迅每个月要过一次,有时一个月过两次,当然每次出现的人都不是同一个客人。
天亮时分,常是舟迅拖着昏沉的身体一步步挪回家的时间,一整夜的喝酒和作乐,以及床上的大戏折腾得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几天接连的几场下来,他走路都摇晃起来。
以前,在床上,他提不起兴致的时候,总想到的是陈明,这能让他重新兴奋起来,后来加入了对黄奕文的幻想,他忘不了黄奕文性感的嘴唇以及他青须的面庞划过耳际的,他的甜蜜、他的温情,以及他驾驭他时的狂野。那晚,有海浪的伴奏,他们驰骋在千峰万峰之上,浪的巅峦之处升空又降落,灵魂出窍般的迷幻感觉。
黄奕文消失了,人间蒸发了吧。
随便他吧。舟迅看看未及大亮的天,淡蓝的晴空上飘着几片白云,悠悠荡荡。
三个月之后,舟迅已经基本上把黄奕文忘记了,人就是这样的,当时花前月下的缠绵悱恻,一旦过了那个新鲜的时段,一切故事都成了镜中月水中花,况且他们又是以金钱为交易的。
台灣問題幕後黑手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