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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丨崔清明:​听我背儿歌,幼儿园阿姨脸色都变了

2022-04-27 22:07 网络整理 教案网

童年的记忆很不清晰,全是些支离破碎的情节和片段,没有完整的时间链接,在这里,只能凭着残缺的记忆,想哪写哪了。我是1959年出生的,“三年自然灾害”(1959年至1961年)肯定是经历过的,好在我的心智发育较晚,四岁多才开始记事,对那贫困饥饿的艰苦年代,没有留下任何记忆的痕迹。回顾我的童年,虽然偶尔有些委屈和伤痛,但更多的都是那“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是在大学家属院长大的。那个年代父母工作都忙,无暇照顾子女,学校幼儿园的生活,是我童年最多的记忆了。追溯我人生记忆中最早的一件事,是在我四岁那年,第一天上幼儿园还不习惯阿姨的管教和约束,就偷偷地跑了出来,由于记不清回家的路,走错方向,糊里糊涂地走到东明桥了。这里是城乡结合部,我望着桥那边树高房低,地广人疏一片荒凉的郊外,以为到了国界,那边就是外国了,吓得我赶紧就往回跑。怎么找回家的已记不清了,到家后和大姐说了我的经历,当她听我说见到外国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大姐比我大九岁,我对外国的认知,也大都来于她的教导。我那时真的以为外国人就像大姐说的那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当时能把那荒凉的郊外当成外国,也算我这四岁孩童聪明的遐想吧。那时我们去幼儿园,都是由学校的校工王伯伯接送的。每天早晨,王伯伯那手摇铃的声音在大院里一响,孩子们就从各家跑出来,上了他的小车。我现在已记不清王伯伯的小车有多大了,只记得当时能载好多孩子。我们在车厢里嬉笑打闹着,不知不觉地就到幼儿园了。下午王伯伯再用小车把我们送回家,快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他会使劲地摁两下车铃,听到这车铃声,我们就知道到家了,不由得欢呼雀跃了起来。我不像那些早慧的孩子,对那艰苦的年代还有着食不果腹的记忆。我对幼儿园的最初印象,就与饥饿无关了。当时我们不仅吃得挺好,而且管饱,不够吃还可以再找阿姨要。我印象里每天都有牛奶和水果,夏天还有西瓜、汽水。午饭有时还有肉吃,好像是大锅菜和肉片汤什么的,生活还是蛮幸福的。

作者童年时与大姐、妹妹合影事情都有两个方面,吃得好有时也会给你带来麻烦和痛苦的。我一直有个毛病,吃肉只喜欢吃瘦肉,不能吃肥肉,至今还是如此。听母亲说,是小的时候贪肉吃给吃顶了。我那时胆小怯懦,也不敢把这习惯跟阿姨说。吃饭有肉的时候,只把瘦肉吃掉,肥肉偷偷地扔到地上,再用脚搓烂,或是把它装到口袋里,吃完饭后再悄悄地扔掉。有一次我的行为被阿姨发现了,狠狠批评了我,给我讲了一些“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的大道理,还严肃的命令我必须把肥肉吃掉。我当时非常胆怯,不敢有任何的辩解和抗争,强忍着把那肥肉吃下,刚一吃完,就把我恶心的大口吐了起来,把阿姨和小朋友都吓坏了。从那以后,吃饭有肉的时候,阿姨总是先把肉挑走后,才把饭端到我的饭桌前。福兮祸兮,这样一来,我没有了吃肥肉的痛苦,但也失去了吃瘦肉的快乐。那年月能吃次肉也是不容易的,得不偿失啊。现在想来,这应该是刚上幼儿园小班时的事了,要是在大班我就已经五六岁了,那时我就机灵多了,再做这种事,肯定不会让阿姨发现的。吃完中午饭,就该睡午觉了。我那时最讨厌的就是睡午觉了。也不能说是讨厌,主要是我精力过于充沛,实在是睡不着觉。每当我躺在床上,偷看一眼坐在门口织毛衣的阿姨,就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睡不着装睡,还得是一丝不动的,那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有时监督我们午休的阿姨,也会有事出去一下的。当她从外面刚一关上门,就听“哇”、“哇”的一片喊叫,几个没睡觉的孩子从床上兴奋地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折腾开了。有的孩子把被子里的棉花抠出来,塞到鼻眼里装白胡子老头,还有的把被子蒙到头上装大灰狼。杨小波蔫儿坏,出个洋相、做个鬼脸的他最拿手,让我记忆颇深。

不知哪个孩子发坏,突然喊一声:阿姨来了。吓得孩子们立马躺到床上,假模假样的装起了睡觉。等一会儿阿姨没来,发现上当了,又接着起来闹腾。等阿姨真的来啦,正好打个现行。把几个不睡觉的孩子叫到墙根面壁思过,直到午休结束才算罢休。那些靠墙面壁的孩子中,自然有我了。

幼儿园给我留下的印象,不是背着手坐在小板凳上,跟着阿姨的风琴学唱歌,就是在院里做游戏,围成一圈玩丢手绢,再有就是小朋友坐在一起垒积木、看图画书了,唯独没有阿姨教我们读书识字的场面。

为写这篇文章,我还专门问过杨小波,他想了想说肯定是教过的,他记得有一些字就是在幼儿园学的。如果他记忆准确的话,想必自己 当年不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了。

我不光对阿姨教我们识字没有印象,也没记得教过儿歌或童谣之类的东西。我现在能清晰背诵的一些儿歌,从内容来看,都不是正能量的,肯定不是阿姨教的了。这些儿歌大都是听院里的大孩子们口口相传,无意中学来的。我对这些儿歌记忆之深刻,以至于六十来年过去了,我还能张口就来,琅琅上口。

说到这,先随口来上一段:“天津马大哥,真是逗人乐,脸上的麻子是一个挨一个,大的像海洋,小的像湖泊,最小的也赛过你家炒菜锅,上街买鸡子儿,不用拿家伙,一个眼儿里塞一个,足有二百多。”

再来一段:“迈大步,走小路,前面就是理发部,理发部,技术高,不用剪子不用刀,一根一根往下薅,薅的脑袋起大包,红包、绿包、大紫包,还有一个大清包,上医院,抹辣椒,上法院,先开脑袋后开腰。”

我长大以后,一直信奉老人家的一段语录:“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我常想,在我的记忆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怎么就没人给我写上“一寸光阴一寸金”这样美好的文字?画上“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那样的美好图画呢?以至于在我记忆力最好的时候,都铭记了些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呀。也正是这些不入流的儿歌,给我惹了大祸。

记得那时我己上了大班,一天快放学的时候,平时不爱言语的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心血来潮,冲着管我们班的刘阿姨显摆说:阿姨,我会背儿歌。刘阿姨一听很高兴,让我背给她听。于是我兴奋地当着小朋友的面,高声背诵起来:“你不跟我玩儿,我会玩儿,我到天津划小船,黑豆豆,白豆豆,晚上摸你的小咪咪。”

1966年幼儿园毕业时合影。作者(3排左2),邸枫(1排左3),杨小波(1排右3),李强(2排右2),漂亮阿姨(4排右2),刘阿姨(4排左6)

儿歌刚一背完,刘阿姨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狠狠地把我拉到一边,声嘶力竭地批评起了我,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现在想来肯定有不学好、坏孩子、流氓这样的词句了。面对这突然的变化,吓得我两眼发呆,胆怯得都快哭了。当刘阿姨批评累了,放我回家的时候,惊魂未定的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当我后来知道了儿歌中“咪咪”的含义,才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所在。现在看来,刘阿姨当时对我的严厉批评,不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不过是背了首一知半解的儿歌罢了,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要说没有非分之想,还真是实话实说。

记得当时的幼儿园,厕所都是男女共用的,我这里说的不光是我们小朋友,连阿姨也和我们共用。有个词儿叫“两小无猜”,这词儿如果用到我们幼儿园,还应再补上一句,“大小无猜”。

幼儿园是个大厕所,长方形的便池一字排开,约有十来个的样子。一到下课的时间,内急的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厕所跑。想方便的孩子多儿歌教案怎么写,便池却少,去晚的孩子就得在旁边等着。一次我看到一个女孩,实在憋不住了,提前就脱下裤子,站在蹲着解手的男孩旁边,使劲的跺脚催促,吓得男孩解完没解完的,赶紧提上裤子跑了。

平时解手时,我们很少能碰到阿姨,偶尔遇到了,她们也不避讳,方便起来倒也坦然自若。其实她们避讳不避讳的也倒无所谓,我那时候才懒得看呢。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懂得“男女有别”这一道理的,但我们上小学以后,就开始男女分厕了。记得刚上一年级的时候,还有个男同学不习惯,内急后跑进女厕所,让女同学轰出来的事情,被我们好一顿嘲笑。

扯得有点远了,还回来接着说幼儿园吧。

那是个有阳光的下午,我们小朋友正坐在教室听阿姨讲故事,园长进来了,仔细地端详了每个孩子后,选了几个人出去了。

选出去的人男女都有,而且也不是平时调皮捣乱的孩子。我有些迷惑不解,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被园长叫出去一般都是挨呲的。

过了一会儿,小朋友们一个个兴奋愉快地回来了。一个坐在我旁边的女孩悄悄地跟我说,是一个叔叔给他们照相呢,还给描了眼睛,让她微笑着摆了各种姿势。

那时我对照相还是很向往的,真希望园长也能把我选上。我天真地认为,这些小朋友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表现好的缘故。所以我也乖乖地背着手坐在板凳上,好好地表现了一下。但是园长再来选人的时候儿歌教案怎么写,还是没有我,让我十分不解和失望。

等我稍大一些,懂了点摄影常识后,才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当年园长选小朋友,想必是有摄影家拍儿童题材的摄影作品,来幼儿园找小朋友做模特的,人家当然要选漂亮、天真、可爱的孩子了。我当时没被选上,肯定是自己的形象跟这几样都不沾边了。什么事情都是想明白了,也就痛苦了,以至于我都十几岁了,还对自己的形象很不自信,在漂亮的女孩面前总有一种自卑的心理。

不光照相选不上我,节假日排练文艺节目,也基本没我什么戏。

每到有演出排练节目的时候,那些被选作演员的孩子们,就都美滋滋的来了情绪。当老师叫他们出去排练节目的时候,看着他们一个个得意扭捏的姿态,真让我恶心。其实也不完全是恶心,主要还是羡慕和嫉妒。

作者与大姐、二姐、妹妹合影

有一次阿姨让我们当观众,去看他们彩排。我们一个个规矩的坐在前边,看他们演的还真是不错,唱歌、跳舞、诗朗诵什么的,都跟真的一样。比我高一班的报幕员,小女孩长得挺漂亮,声音也挺好听。我们班的男生邸枫长的又矮又白净,也穿着裙子跟小女孩在一起演小合唱,让我觉得挺可笑的。

我说的这些排练,都是有重大的节日,要到学校或市里参加演出的,演员当然要严格挑选了。要是我们幼儿园的内部演出,标准就低多了。我前面说的,是演节目我基本没戏,但不是绝对没戏,这次幼儿园内部演出,我就有幸的被选上了。

现在想想,当时可能是幼儿园为了照顾各位家长的情绪,也是让每个孩子都有展现的机会吧。我估计只要五官长的还算端正,不是歪瓜裂枣的就能选上。我的好朋友李强五官还算端正,也被选上了。不光李强,我们班的男孩都被选上了。

我们演的节目是《骑兵舞》。表演时我们假装骑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一手举着马刀,弯着腰,脚步随着《骑兵圆舞曲》的节奏一颠一颠的,倒也简单。只是要不时地交换位置,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一会儿穿插的,让我们练了好几天。

演出那天,孩子们的家长都来了,我母亲也来了,大姐二姐来没来我记不清了。演出结束后,我们好多孩子都舍不得把红脸蛋擦掉,回家时在大院里一走,不时有大人孩子回头张望,看得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演节目不是我的强项,但玩“拔老将”,我在我们班可是数一数二的。

秋天的时候,捡来落叶,把树叶的梗扽下来,两个小朋友把叶梗互相交叉的套在一起,彼此使劲一扽,谁的断了谁就输了,这就是我们小时候最爱玩的“拨老将”了。

我有根“老将”被我称作“大王”,在我们班是最厉害的,每次比赛都能大获全胜,让我很是得意和自豪,见了谁都把“大王”拿出来要跟人家比赛,就想显摆一下自己的厉害。

说起来,这“大王”也不是白给的,是我从院里大孩子那学来技术后,精心制作出来的。这制作工艺还是有点讲究的。先是选出一批又大又粗的杨树叶梗,把它们轻轻地揉搓,挤出里面的水分,再把它们放在鞋里捂上几天,让叶梗被脚上的汗渍和油渍浸透,油亮滑润的有了很强的韧性,再自己先练一下兵,两手扽着让它们相互残杀,最后赢了的就是“大王”了。

我从小就是汗脚,这样就有了自己的优势,只是叶梗放在鞋壳里,走起路来很是硌脚,但为了胜利也是在所不惜的。有一天,邸枫说我们班有人的老将在鞋壳里捂了六天,让我拿我的“大王”跟他去比比。一听这话我心里没了底,我的“大王”顶多捂了三四天,怕不占优势,输了再丢失了“大王”地位,就假装没听见他说什么,哪凉快上哪歇着去了。

在幼儿园,不光“拨老将”是我的强项,我还有一项很拿手,就是画图画了。

这一年,我们幼儿园分来一个幼儿师范毕业的年轻阿姨。在我最初的审美记忆里,她就是最漂亮的阿姨了。只可惜我没记住她的姓名,在这里只好用“漂亮阿姨”称呼她了。漂亮阿姨不光人漂亮,而且课教得也好,我那时正好上大班,由她来教我们的唱歌和图画课。

因为喜欢漂亮阿姨,所以喜欢上她的课。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在黑板上,简单几笔就能画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还能用橡皮泥捏出各汽车、轮船、飞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