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0季【湿地悦享】王瑞智：写给生活的情诗——一个草根语文教师的两年

感谢您关注语文湿地，如果您已经关注，请点击标题下方的“语文湿地”加以关注”

湿地 ?悦享生活 ：写给生活的情诗——一个草根语文教师的十年

【悦享心语】 ：

一粒小草的种籽蛰伏于粗壮的冻土下，默默积蓄力量，只等一声春雷来将它唤醒。它咬紧牙关钻透土层，舒枝，展叶，吐露对厚土、阳光、雨露的感恩之情。

我们草根教师的成长也是异曲同工之处。我们起点低，却不安于现状，向良师学习，向书本学习，向网络学习，汲取养料倔强成长。我们一桥跋涉，沟沟坎坎磨砺了筋骨，风风雨雨砥砺了信念。我们一路修行，用认真的学识和开阔的视域去影响学生，用务实的心态和挥洒的热爱去书写人生。

写给生活的情书

——一个草根语文教师的十年

文/王瑞智

很多话是早就在心里翻滚了无数遍的，很多话是自己在不同场合说过了无数遍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种心里话写下来，分享出来。因为在2019年语文湿地年会时在清澜山宿舍的电梯里穿西装的姜凌鸽老师对我说：“一定要把你的心里话写下来，一定要写，回去就动笔吧！”2020年元旦节的之后我的高中班主任梁吴芬老师对我说：“写出来，回去就写，写完给我看。”于是我尝试记录我心里的声音。

2010年：启程

2010年9月，我开启BD学校，开始了我职业生涯的启蒙。这是我工作的第五个年头。前四年，我换了三个学校，从小县城的私立职业学校到上海的公办高中。我偏爱教书，却并不享受我的工作。我明白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状况，头脑中那些理想的自己是哪个样子还仅仅我混沌大脑中一个朦胧的影子。

非常感谢BD学校的办学理念。离开BD已经整整六年了，我的头脑中还知道的记得它的办学理念。“让父母满意成绩、学生快乐学习、教师专业发展。”“培养人格完善、学力宽厚、具有全球灵魂世界眼光的现代人。”“让每一位学生心灵放松地生活着，言无畏惧地尝试着，充满幻想地等待着。”学校的衣服由红色、黄色、绿色交织而成，一如孩子们自主阳光朝气蓬勃的青春，永远的留在了我晕晕乎乎的脑子中。

新教师展示课前《行道树》的磨课，我上的一塌糊涂。语文课组评课时，我觉得自己被批的狗血淋头（这是心灵的真实体验，并不是夸张的语言表达）。在此之前我仍然清楚自己不会上课，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教学的困惑，每次评课大家都说好，我心里最明白那些好是不真实的，但我不知道什么叫好，不知道怎么样让自己的课变好。

我不记得大家都怎么评我的《行道树》了说课评价语怎么写，我没法将你们的评价模糊的汇成一句话“你的体现让你自己没有资格站在这个大学的讲台上。”那是二十多岁的我一生当中听到的更无地自容的一句话。也许是天生脸皮厚吧，我竟然如此想：down到谷底又怎么样？不是还有否极泰来这个词语吗？之后在科组的帮助下，从谷底渐渐有了一点小小的提高，也许是由于在谷底退无可退的缘由，正式的新校长展示课我算是蒙混过关了，因为你们评课时说我的体现在之前的基础上有了显而易见的进步。

这个学院特别注重学生的专业发展，区里面的教研活动也举办得既规范又系统。每周四的下午是固定的教研时间，多数之后是去别的中学听公开课、现场评课。我记忆深刻的有听张建伟老师的《夏感》、屠谖老师的《泥人张》，内心朦胧的有了渴望，我就想上那种的课，成为那样的同学。有一次去教研中心对着大屏幕听了一节向浩老师的《小石潭记》，那个晚上我起初认为教语文真的是一件有滋有味从容舒展的事情。

备课组让老师们轮流出卷，在这一过程中我起初思考重难点、易考点、易错点，学习排版。学校每年都有学生模拟会考，考题范围是大概与《天利38套》相当。我很早就开始做题了，正式考试时我唯有一句默写“烟笼寒水月笼沙”出错，第一次我写成了“烟笼寒水夜笼沙”。交卷前我自己检查回来错误，马上划了一条斜线改好，整个卷面只有这一处修改。后来了解我得了满分。教学教授和教研组长说这个教授要好好培养。这需要是我明白的我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了。因为大多数时候我都是疲于奔命、灰头土脸的样子，并不能做到理想状况中的从容放松。

也是在哪一年，我起初长时间泡在中华语文网上。除了在里面找教学资料以外，我最喜欢读里面老师写的各种各样的文章。在里面了解了这些语文教育的你们。在某些程度上讲，中华语文网成了我的精神家园。

2011年：幸运

2011年，非常幸运的是有两位BD学校非常知名的高中数学大咖级老师空降我所在的备课组。其中一位是我的师傅张虹老师。师父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要读高中，才带高二的。要不然大概学校会经常把她安排在毕业班，让她周而复始地过着一天迎来晨曦送走晚霞的生活。师父是对青年学生规定苛刻但对自己非常严厉的人。她主动指导我的教案、批改、上课；毫无保留地共享她所有的资料跟思想；全天候开放她的教学让我讲课。我经常端着一把小板凳到她的学校去听课，现在的我终于不记得她上课都上了些什么了，我只记得我听的太入迷，常常忘了记笔记，但她上课的语言都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中。她上课所有的话都使我深有感触，都可引起我心海深处的潮汐，但仍并不是在讲某一个知识点或者考点。她所讲的东西并不仅仅是书本内容，很多之后她的话语超越了课堂本身，成为了我离开她后来的一生。另一位是数学大咖是高一长，因为偏爱读金庸而被教师和老师们亲切地称为“郭大侠”。日常的切磋交流中，很多之后我跟“郭大侠”的看法差别很大。但他有前辈风范，面对我菜鸟级别的语文专业问题，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成为了坐在我旁边可移动的“专业百科全书”。

记忆最深的是我上公开课《羚羊木雕》，我在教学上鼓励教师解决文中父母跟儿子的矛盾，思考之后遭遇类似难题如何缓解。郭大侠听了我的试讲以后帮我提意见道：“你不要把数学课上成观念品德课，上英语课不是批判是与非、错与对，一定要有语文味。”

我固执地坚持我的看法，一定要讨论这个风波中的是非曲直。重新备课对我来说太艰难了。我在手机、资料、课本、教案中完全找不到他所说“语文味”。周末我一个人重新回办公室备课，折腾了半天也想不出想法迷迷糊糊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傍晚师父回办公室拿东西时都没发觉我，我看到有人进门抬起头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问：“你干嘛呢？”

我说：“备今日的公开课。”

“备起来了吗？”

“嗯，备起来了。”

“那你好好备课。”

我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梦中我殚精竭虑的脑子中恍惚看到了之前读过的一本《余映潮阅读教学艺术50讲》中关于《羚羊木雕》的课堂设计。余老师通过标点来品读人物“说”的不同形式，我可以借助人物的语言来探讨人物的性情啊，这不就有语文味吗？思路顺了，教学设计就水到渠成了，公开课也进展成功。

去年听了我第一次《行道树》的老师们很惊讶：“这是她吗？脱胎换骨了呀！”那时我知道了王君老师所说的在公开课中出生入死，在家常课中死去活来的意义。

2012年：退步

2012年我上了《老王》，被师父狠批比去年退步了，连教姿教态都畏畏缩缩弯腰驼背。我不敢吭声，因为我明白理由。《老王》一课，可以学习、参考、借鉴的课例和资料很多了。网络上可以找到的优秀课堂实录、教学设计很多了。每一份资料的特点我都想揉进我的课堂。贪多嚼不烂，我没有花时间花力气去把这种精华真正内化成自己的东西，所以最终我展现在课堂上的就是蜻蜓点水、泛泛而谈。

2013年：被肯定的满足

2013年两位数学特级校长来中学授课。其中一位老师进了我的学校听课。我上的是《春酒》，我的导入是这种的：有人说美国的文化是从酒杯里流淌出来的，曹操有“对酒当歌”的豪壮，李白有“斗酒诗百篇”才华，白居易有“晚来天欲雪，能喝一杯无？”的温情，李清照有“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的惆怅。同学们你们还了解这些与酒有关的文学？这个学校的小孩爱念书，知识面广，人既非常可爱愿意展示自己。他们的积累就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滔滔不绝地倾泻出来。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

我一看墙上的时钟就急了，一个导入五六分钟过去了，还停不下来。连忙说：“你们的茶很醇太美很多了，不能再喝了，再喝老师就醉了，没有力气品尝刚刚的《春酒》了。”全班大笑。然后我就带着全班学生通过文字跟着琦君一起品味《春酒》。下课后陪听课的教授去会议室评课。长长的过道里我们一路聊着今天的课，一路上不断有儿子回来打招呼落落大方、青春阳光。我非常骄傲地跟听课的教授介绍：“我跟这班男孩一起读了这些课外书，他们阅读面广，特别有灵气。他们累积好，自信、阳光，上课都是人来疯。”专家说真希望这样的学校再多一些，这才有青少年的自信。后来评课时教研员姜东瑞老师介绍这位特级校长时特意说她是小燕子赵薇的高中数学教授、班主任。评课的氛围瞬间活跃起来，大家讨论起阅读与灵气的关系。最后总结道：我们的数学课堂要培养阅读的习惯，增加学生的累积，这样的小孩长大才有灵气。这也成了我以后一如既往坚持的做法。

2013年的周末，我作为了父亲。为了使自己的孩子多一些灵气，在怀孕时我就有意识地起初海量阅读，之前我也有爱阅读的，只是漫无目的、泛泛而读。我四处学习，不断提升自己。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了南山图书馆“跟名师读名著”的活动中茹清平老师讲李清照的讲课，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变成了这个活动的忠实粉丝。在上面还听了张建伟老师讲《佐贺的超级阿嬷》、《芒果街的小屋》，马蓉老师讲《城南旧事》、张学新老师讲《绿山墙的安妮》、《偷书贼》和《母亲的金手表》等等。

我不满足每月才有一次的听讲座的机会，我想系统深入学习。我报考了深圳大学语文学科教学的脱产研究生。产假之后参加的联考，复试时，考官说：“你有热情有实践，你的回答十分鲜活灵动，但理论水准欠缺很多了。”我竟然面不改色的笑着说：“就是因为理论水准欠缺才要来学习呀！”评委都笑了。后来我知道我的复试成绩是第一名。这需要是观众老师对一个好学上进的产妇的鼓励吧！

2014：从无所适从到回归自信

2014年我进入私立学校代课，我有八年的小学数学工作经验，可是面对小学生我手足无措，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安顿这群叽叽喳喳精灵。工作对于我来说一切从零开始。那一年王君老师从人大附中到清华附中，卢望军老师从岳阳县八中到师大附中。王君老师去清华附中带了一个小升初的预科班，大概只是新工作的缘由，她最长时间没有更新博客。那段时间，在新的工作的焦虑中我每天查看她的博客，没有任何动静。她是我远方未见面的精神导师，没有她的消息我好害怕。时常不自觉的想：王君老师如何了？不过卢望军老师的博客正常更新。我明白她只是从高中到学校，也有一个月的适应期。只是我的适应期比她长了几个月，我整整适应了一学期。

9月开学，我教五年级。第一课是《窃读记》。下班时我在网上发现了余映潮老师的《窃读记》教学实录。余老师的设计简单有力。“这是什么样的窃读？”、“这是什么样的滋味？”两个问题就提纲挈领串起了整篇，我认为有说不起来的好处。我决定借用余老师的课堂设计来上我第二天的课。我一点都没有脸红我的山寨行为，我为我感受了余老师妙不可言的课堂而惊喜。平常课而已，我做了五张清水挂面式的PPT，打出这两个问题。准备第二天上课。第二天等我进学校才看到老师带着全体行政已经早就坐到了我的学校准备听推门课。瞬间我不自信了，我的PPT只有五页，太简单了，就这样应付校长跟行政的推门课很敷衍了吧！

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我硬着头皮开始上课。这是什么样的窃读？同学们说急切的、紧张的、害怕的……突然一个学生冒出：“我很快乐，也更害怕—这种窃读的味道!”我身上开始冒冷汗：这是我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这才第一个问题，你就说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要我如何往下接，又不能说你回答错了。课堂才起初不到15分钟，我既只打算了两个问题，后面的戏我不知道怎么听了。难道我要带着孩子们再绕回来第一个问题？不绕回来，这中心句都出去了，马上就game over了。之前师父常常认为我笨嘴拙舌，茶壶里蒸馒头倒不起来。我也认为自己的反应慢、表现力弱爆了。一瞬间我眼冒金星，恨不得原地急死，好像也就是在哪百爪挠心不知所措的一瞬间我脱口而出：“你们谁能够用两个相反的词来比喻这一种读书的体会？”一时激起千层浪。同学们纷纷举手。

“这是既乏味又轻松的窃读。”长时间站着读书脚已经麻木，能读自己偏爱的书仍浑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