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 历史 从大都到上都,一本游记让历史洪水激流历历在目
原标题:从大都到上都,一本游记让历史洪水激流历历在目 | 悦读
一座历史名城大都(今北京)和一颗草原明珠上都(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上蓝旗),由这条路相连。 这条路尘封了八百年,当年皇帝仪仗浩浩荡荡、溪流清澈、青草茂美、骏马奔腾。如今已是沧海桑田。八百年前的辉煌,隐没在平凡的村庄和深山荒草间。
这条路是元代的辇路,一条元朝皇帝候鸟般春去秋来往复的路,在北大学者罗新笔下被重新发现和讲述,并由此展开一场关于历史、关于当下、关于自我的深刻探寻:历史学者研究中那个遥远迷蒙的中国,和眼下这个常常令人大惑不解的中国,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
历史学家罗新用艰苦的徒步行走,开始了一场关于历史、关于当下、关于自我的深刻探寻。
那么,让我们跟着他走入其中一站——
《从大都到上都:在古道上重新发现中国》
罗新/著
新经典文化·新星出版社2017年11月版
1
也许是天花板上的一片白光唤醒了我,看了看才明白,这亮光来自对面楼房瓷砖墙面的反射。东边刚刚升起的太阳借助这种反射,一大早就把夏天的气氛均匀地涂抹到县城的各个角落。时间还早,而且不用收拾散在另一张床上的衣服、电脑和书,今天要继续住在沽源,背包里一大半东西可以留在房间里。拿出笔记本,追记前两天的行程。想起不知在哪本书里读到的一句话,写下来:“在后工业时代,当时间和空间被压缩得几乎不值得测量时,徒步是对主流的抵抗。”七点半下楼,靠过道兼大堂的南墙有两张桌子,算是早餐时的餐厅。我们坐下后,服务员摆上早餐:菜包子、小米粥、茶叶蛋和咸菜。
我对王抒说:徒步是对主流的抵抗,可我们吃的还是各地的主流早餐。他笑笑,大概不明白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早晨的阳光穿过大门和玻璃窗,刺眼地闪耀在人造大理石地板上。大堂接待兼早餐服务员是两个年轻的本地女性,一个冷冰冰的,另一个笑容可掬很爱说话。爱说话的姑娘给我们倒了茶水,返回柜台后面,靠柜台站着,看我们吃饭。
“你们自己没有车,那是坐啥车来沽源的?”
“走来的。”
“开玩笑呢吧?那得走多久呀。”
“不久,十天。”
“不信,骗人呢。”
王抒说已经和梳妆楼管理处联系好,他们八点多在管理处大门口等我们。我们不敢耽搁,八点在宾馆前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好先把我们送去梳妆楼,在那里等着,再送我们去五花草甸。梳妆楼在县城以东七公里外的南沟村,闪电河河谷的西岸。我们8点20分到达梳妆楼大门外,管理处的主任等几人很快也到了。他们很热情地带我们进门,到管理处办公室小坐,简单介绍了情况,然后我们自己去参观。元代 历史
2
梳妆楼是一座全砖横券无梁结构的建筑,形似一个方块,上端一个穹隆顶,与宋元时期中原传统建筑风格明显有别。在清代志书中,这个建筑被称为“萧后梳妆楼”,传为辽圣宗之母萧太后住夏梳妆之处。很早就有学者指出楼上的穹隆顶应该是元代的“圆顶殿”,判断是元朝宫殿一类建筑。这种地表高规格建筑的存在,在相当长时间内让一部分学者怀疑这里就是元代著名的察罕脑儿行宫。1999年秋,河北省考古所对砖楼周围进行清理,没有发现围墙一类建筑,却发现了十多座墓葬。冬天气温转低后,考古人员专注于楼内探测,意外地发掘出地表大石板下的墓葬,发现了三具木棺,其中两具是见于元明文献的树棺。
叶子奇《草木子》、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和《元史·祭祀志》都提到作为蒙古人传统葬俗的树棺葬。就是把一截整木一剖为二,在其中掏出人体大小的空间以放置死者,再合起来外加金属套圈,成为一具棺材。这是蒙古旧俗,成吉思汗等蒙元大汗应该都是按这种方式下葬的,只不过与普通蒙古人比起来,他们要用珍贵的香楠木,而且用黄金套箍固定木棺。前面说到的三种文献提到树棺葬,主要是着眼于皇家葬俗。比如《草木子》提到把遗体安置到树棺里,两半树木扣合起来,加黄金圈固定锁紧,送到漠北“园寝之地”予以深埋,土坑回填之后让马群踩踏,所谓“万马蹴平”,春季青草复生,“漫同平坡”,再无埋葬痕迹。相较于中原传统大事陵寝而易代之后不免毁发的历史教训,蒙古人这种神秘的深埋潜葬似乎自有优长,至少,“岂复有发掘暴露之患哉?”
那些去抢苹果手机的脑残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