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原典·史部·二十四史系列·旧唐书·卷八十四
列传第三十
瑗 ○褚遂良 韩瑗 来济 上官仪古
通事褚遂良,散骑常侍亮之子也。太业末,随父在陇右,薛举僭号,署为通事舍人。举败归国,授秦州都督府铠曹参军。贞观十年,自秘书郎迁起居郎。遂良博涉文史,尤工隶书,父友欧阳询甚重之。太宗尝谓侍中魏徵曰:“虞世南死后,无人可以论书。”徵曰:“褚遂良下笔遒劲,甚得王逸少体。”太宗即日召令侍书。太宗尝出御府金帛购求王羲之书迹,天下争赍古书诣阙以献,当时莫能辩其真伪,遂良备论所出,一无舛误。十五年,诏有事太山,先幸洛阳,有星孛于太微,犯郎位。遂良言于太宗曰:“陛下拨乱反正,功超前烈,将告成东岳,天下幸甚。而行至洛阳,彗星辄见,此或有所未允合者也。且汉武优柔数年,始行岱礼,臣愚伏愿详择。”太宗深然之,下诏罢封禅之事。其年,迁谏议大夫,兼知起居事。太宗尝问:“卿知起居,记录何事,大抵人君得观之否?”遂良对曰:“今之起居,古左右史,书人君言事,且记善恶,以为鉴诫,庶几人主不为非法。不闻帝王躬自观史。”太宗曰:“朕有不善,卿必记之耶?”遂良曰:“守道不如守官,臣职当载笔,君举必记。”黄门侍郎刘洎曰:“设令遂良不记,天下亦记之矣。”太宗以为然。时魏王为太宗所爱,礼秩如嫡。长孙无忌子孙其年,太宗问侍臣曰:“当今国家何事最急?”中书侍郎岑文本曰:“《传》称‘导之以德,齐之以礼’,由斯而言。
礼义为急。”遂良进曰:“当今四方仰德,谁敢为非?但太子、诸王,须有定分,陛下宜为万代法以遗子孙。”太宗曰:“此言是也。朕年将五十,已觉衰怠。既以长子守器东宫,弟及庶子数将五十,心常忧虑,颇在此耳。但自古嫡庶无良佐,何尝不倾败国家?公等为朕搜访贤德,以傅储宫,爰及诸王,咸求正士。且事人岁久,即分义情深,非意窥窬,多由此作。”于是限王府官僚不得过四考。十七年,太宗问遂良曰:“舜造漆器,禹雕其俎,当时谏舜、禹者十余人。食器之间,苦谏何也?”遂良对曰:“雕琢害农事,纂组伤女工。首创奢淫,危亡之渐。漆器不已,必金为之;金器不已,必玉为之。所以诤臣必谏其渐,及其满盈,无所复谏。”太宗以为然,因曰:“夫为人君,不忧万姓而事奢淫,危亡之机可反掌而待也。”时皇子年幼者多任都督、刺史,遂良上疏曰:“昔两汉以郡国理人,除郡以外,分立诸子。割土分疆,杂用周制。皇唐州县,祖依秦法。皇子幼年,或授刺史,陛下岂不以王之骨肉,镇扞四方?此之造制,道高前烈。如臣愚见,有小未尽。何者?刺史郡帅,民仰以安。得一善人,部内苏息;遇一不善,合州劳弊。是以人君爱恤百姓,常为择贤。或称河润九里,京师蒙福;或人兴歌咏,生为立祠。汉宣帝云:‘与我共理者,惟良二千石。
’如臣愚见,陛下兒子内年齿尚幼、未堪临人者,且留京师,教以经学。一则畏天之威,不敢犯禁;二则观见朝仪,自然成立。因此积习,自知为人。审堪临州,然后遣出。臣谨按汉明、章、和三帝,能友爱于弟,自兹已降,取为准的。封立诸王,虽各有国土,年尚幼小者,召留京师,训以礼法,垂以恩惠。讫三帝世,诸王数十百人,唯二王稍恶,自余餐和染教,皆为善人。则前事已验,惟陛下详察。”太宗深纳之。其年,太子承乾以罪废,魏王泰入侍,太宗面许立为太子。因谓侍臣曰:“昨青雀自投我怀云:‘臣今日始得与陛下为子,更生之日也。臣唯有一子,臣百年之后,当为陛下杀之,传国晋王。’父子之道,故当天性,我见其如此,甚怜之。”遂良进曰:“陛下失言。伏愿审思,无令错误也。安有陛下百年之后,魏王执权为天下之主,而能杀其爱子,传国于晋王者乎?陛下昔立承乾为太子,而复宠爱魏王,礼数或有逾于承乾者,良由嫡庶不分,所以至此。殷鉴不远,足为龟镜。陛下今日既立魏王,伏愿陛下别安置晋王,始得安全耳。”太宗涕泗交下曰:“我不能。”即日召长孙无忌、房玄龄、李勣与遂良等定策,立晋王为皇太子。时频有飞雉集于宫殿之内,太宗问群臣曰:“是何祥也?”对曰:“昔秦文公时,有童子化为雉,雌者鸣于陈仓,雄者鸣于南阳。童子曰: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文公遂以为宝鸡。后汉光武得雄,遂起南阳而有四海。陛下旧封秦王,故雄雉见于秦地,此所以彰表明德也。”太宗悦曰:“立身之道,不可无学,遂良博识,深可重也。”寻授太子宾客。古
柙唬时薛延陀遣使请婚,太宗许以女妻之,纳其财聘,既而不与。遂良上疏曰:斋
傩账臣闻信为国本,百姓所归,是以文王许枯骨而不违,仲尼宁去食而存信。延陀曩岁乃一俟斤耳,值神兵北指,荡平沙塞,狼山、瀚海,万里萧条,陛下兵加诸外而恩起于内,以为余寇奔波,须立酋长,玺书鼓纛,立为可汗。其怀恩光,仰天无极,而余方戎狄,莫不闻知,以共沐和风,同餐恩信。顷者频年遣使,请婚大国,陛下复降鸿私,许其姻媾。于是报吐蕃,告思摩,示中国,五尺童子人皆知之。于是御幸北门,受其献食,于时百僚端笏,戎夷左衽,虔奉欢宴,皆承德音,口歌手舞,乐以终日。百官会毕,亦各有言,咸以为陛下欲得百姓安宁,不欲边境交战,遂不惜一女而妻可汗,预在含生,所以感德。今一朝生进退之意,有改悔之心,臣为国家惜兹声听。君子不失色于物,不失口于人。晋文公围原,命三日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陛下虑生意表,信在言前,今者临事,忽然乖殊,所惜尤少,所失滋多。情既不通,方生嫌隙,一方所以相畏忌,边境不得无风尘。西州、朔方,能无劳扰?彼胡以主被欺而心怨,此士以此无信而怀惭,不可以训戎兵,不可以励军事。伏惟陛下以圣德神功,廓清四表。自君临天下,十有七载,以仁恩而结庶类,以信义而抚戎夷,莫不欣然,负之无力。其见在之人,皆思报厚德;其所生胤嗣,亦望报陛下子孙。今者得一公主配之,以成陛下之信,有始有卒,其唯圣人乎!且又龙沙以北,部落无算,中国击之,终不能尽。亦由可北败,芮芮兴,突厥亡,延陀盛。时以古人虚外实内,怀之以德,为恶在夷不在华,失信在彼不在此。伏惟陛下圣德无涯,威灵远震,遂平高昌,破吐浑,立延陀,灭颉利。轻刑薄赋,庶事无壅,菽粟丰贱,祥符累臻。此则尧、舜、禹、汤不及陛下远矣。伏愿旁垂恺悌,广兹含育,而常嗔绝域,有意远籓,非偃伯兴文之道,非止戈为武之义。臣以庸暗,忝居左右,敢献瞽言,不胜战惧。古
荚唬时太宗欲亲征高丽,顾谓侍臣曰:“高丽莫离支贼杀其王,虐用其人。夫出师吊伐,当乘机便,今因其弑虐,诛之甚易。”遂良对曰:“陛下兵机神算,人莫能知。昔隋末乱离,手平寇乱。及北狄侵边,西蕃失礼,陛下欲命将击之,群臣莫不苦谏,陛下独断进讨,卒并诛夷。海内之人,徼外之国,畏威慑伏,为此举也。今陛下将兴师辽东,臣意荧惑。何者?陛下神武,不比前代人君。兵既渡辽,指期克捷,万一差跌,无以威示远方,若再发忿兵,则安危难测。”太宗深然之。兵部尚书李勣曰:“近者延陀犯边,陛下必欲追击,此时陛下取魏徵之言,遂失机会。若如圣策,延陀无一人生还,可五十年间疆场无事。”帝曰:“诚如卿言,由魏徵误计耳。朕不欲以一计不当而尤之,后有良算,安肯矢谋。”由是从勣之言,经画渡辽之师。遂良以太宗锐意三韩,惧其遗悔,翌日上疏谏曰:主
"赵且伐燕,苏代为燕谓惠王曰:'今者臣来,过易水,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拑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禽之.今赵且伐燕,燕赵久相支,以弊大众,臣恐强秦之为渔父也.'"后遂以"鹬蚌相持,渔人得利"比喻双方相持不下,而使第三者从中得利.。具体的就在霍光联名群臣上奏太后,要废掉刘贺的奏章中 丞相臣敞、大司马大将军臣光、车骑将军臣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前将军臣增、后将军臣充国、御史大夫臣谊、宜春侯臣谭、当涂侯臣圣、随桃侯臣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农臣延年、宗正臣德、少府臣乐成、廷尉臣光,执金吾臣延寿、大鸿胪臣贤、左冯翊臣广明、右扶风臣德、长信少府臣嘉、典属国臣武、京辅都尉臣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诸吏文学光禄大夫臣迁、臣畸、臣吉、臣赐、臣管、臣胜、臣梁、臣长幸、臣夏侯胜、太中大夫臣德、臣卬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臣敞等顿首死罪。遗爱遂伏罪帝因泣谓侍臣曰:朕兄弟不多荆王是朕长叔吴王是朕兄虽犯国经欲就公等乞叔及兄姊等命敦礼进曰:昔周公诛管蔡汉景夷七国至於孝昭之时燕王盖主谋逆皆正刑典此乃前事不远陛下,岂可屈法申恩乃从之。
遣使太宗不纳。十八年,拜黄门侍郎,参综朝政。高丽莫离支遣使贡白金,遂良言于太宗曰:“莫离支虐弑其主,九夷所不容,陛下以之兴兵,将事吊伐,为辽山之人报主辱之耻。古者,讨弑君之贼,不受其赂。昔宋督遗鲁君以郜鼎,桓公受之于太庙,臧哀伯谏曰:‘君人者昭德塞违,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太庙,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洛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置诸太庙,其若之何?’夫《春秋》之书,百王取法,若受不臣之筐篚,纳弑逆之朝贡,不以为愆,何所致伐?臣谓莫离支所献,自不得受。”太宗纳焉,以其使属吏。知
河催太宗既灭高昌,每岁调发千余人防遏其地,遂良上疏曰:古
周宣臣闻古者哲后,必先事华夏而后夷狄,务广德化,不事遐荒。是以周宣薄伐,至境而止;始皇远塞,中国分离。汉武负文、景之聚财,玩士马之余力,始通西域,初置校尉。军旅连出,将三十年。复得天马于宛城,采蒲萄于安息。而海内虚竭,生人失所,租及六畜,算至舟车,因之凶年,盗贼并起,搜粟都尉桑弘羊复希主意,遣士卒远田轮台,筑城以威西域。帝翻然追悔,情发于中,弃轮台之野,下哀痛之诏,人神感悦,海内乃康。向使武帝复用弘羊之言,天下生灵皆尽之矣。是以光武中兴,不逾葱岭,孝章即位,都护来归。知
役之陛下诛灭高昌,威加西域,收其鲸鲵,以为州县。然则王师初发之岁,河西供役之年,飞刍挽粟,十室九空,数郡萧然,五年不复。陛下岁遣千余人远事屯戍,终年离别,万里思归。去者资装,自须营办,既卖菽粟,倾其机杼。经途死亡,复在其外,兼遣罪人,增其防遏。彼罪人者,生于贩肆,终朝惰业,犯禁违公。止能扰于边城,实无益于行阵。所遣之内,复有逃亡,官司捕捉,为国生事。高昌途路,沙碛千里,冬风冰冽,夏风如焚。行人去来,遇之多死。《易》云:“安不忘危,理不忘乱。”设令张掖尘飞,酒泉烽举,陛下岂能得高昌一人菽粟而及事乎?终须发陇右诸州,星驰电击。由斯而言,此河西者方于心腹,彼高昌者他人手足,岂得糜费中华,以事无用?《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其此之谓乎!斋
道映陛下道映先天,威行无外,平颉利于沙塞,灭吐浑于西海。突厥余落,为立可汗;吐浑遗氓,更树君长。复立高昌,非无前例,此所谓有罪而诛之,既伏而立之。四海百蛮,谁不闻见,蠕动怀生,畏威慕德。宜择高昌可立者立之,征给首领,遣还本国,负戴洪恩,长为籓翰。中国不扰,既富且宁,传之子孙,以贻永世。主
,太二十年,太宗于寝殿侧别置一院,令太子居,绝不令往东宫。遂良复上疏谏曰:古
帘臣闻周世问安,三至必退,汉储视膳,五日乃来。前贤作法,规模弘远。礼曰:“男子十年出就外傅,出宿于外,学书计也。然则古之达者,岂无慈心?减兹私爱,欲使成立。凡人尚犹如此,况君之世子乎?自当春诵夏弦,亲近师傅,体人间之庶事,适君臣之大道,使翘足延首,皆聆善声。若献岁之有阳春,玄天之有日月,弘此懿德,乃作元良。伏惟陛下道育三才,功包九有,亲树太子,莫不欣欣。既云废昏立明,须称天下瞻望,而教成之道,实深乖阙。不离膝下,常居宫内,保傅之说无暢,经籍之谈蔑如。且朋友不可以深交,深交必有怨;父子不可以滞爱,滞爱或生愆。伏愿远览殷、周,近遵汉、魏,不可顿革,事须阶渐。尝计旬日,半遣还宫,专学艺以润身,布芳声于天下,则微臣虽死,犹曰生年。斋
S催太宗从之。主
宜书遂良前后谏奏及陈便宜书数十上,多见采纳,其年,加银青光禄大夫。二十一年,以本官检校大理卿,寻丁父忧解。明年,起复旧职,俄拜中书令。古
良及二十三年,太宗寝疾,召遂良及长孙无忌入卧内,谓之曰:“卿等忠烈,简在朕心。昔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葛亮,朕之后事,一以委卿。太子仁孝,卿之所悉,必须尽诚辅佐,永保宗社。”又顾谓太子曰:“无忌、遂良在,国家之事,汝无忧矣。”仍命遂良草诏。高宗即位,赐爵河南县公。永徽元年,进封郡公。寻坐事出为同州刺史。三年,征拜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加光禄大夫。其月,又兼太子宾客。四年,代张行成为尚书右仆射,依旧知政事。主
不要上美国狗屎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