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如果统一中国 毛主席:骂我们是秦始皇,我们一概承认!
郭沫若(左)和毛泽东
读中学的时候,我最崇拜的人是郭沫若。我崇拜他的诗,烈火一样燃烧的句子、大海一样翻滚的激情,狂奔的天狗、涅盘的凤凰,无不令我心驰神往。我崇拜他的戏,燕市击筑的高渐离、窃符救赵的如姬、舍身殉师的婵娟,个个使我如醉如痴。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郭沫若就是中国的拜伦、莎士比亚。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又崇拜起郭沫若的学问。一个激情四射的诗人,竟然能沉潜入几千年前死气沉沉的甲骨金文,而其井喷一样的学术成果,连界内的学人也禁不住瞠目结舌,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我涉足过古文字,对于其中的艰难困顿,略知一二。郭沫若的研究成果有瑕疵,就像闻一多所调侃的,十句话有七句是错的。但是他的《两周金文辞大系》,西周断代、东周分国,把林林总总的金文构筑成一个庞大的体系,端的是大气磅礴。他利用甲骨金文研究古代社会,阐释唯物史观,也确实别开生面。他的学术文章,既有梁任公的汪洋恣肆,又有王国维的缜密深邃,不愧为一代宗师!
从读大学开始,我和郭沫若一起走过了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不知道为什么,我心目中的偶像消失了。不是轰然倒塌的,而是像风雨剥蚀那样,一点一点逝去的。时至今日,在我心中只留下一个斑驳陆离的底座。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个底座,我对时下一些青年学人嘲讽郭沫若“懦弱”、“可耻”,颇不以为然。不错,郭沫若吹捧过江青,歌颂过大跃进,骂过刘少奇“工贼”,说过邓小平“翻案不得人心”等等。这当然和他的《女神》、《天狗》、《屈原》、《虎符》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凡是过来人都明白,诸如此类的事大家都做过,只不过因了名望、地位和性情,郭沫若的行事显得更夸大、更荒唐,如此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年青一代很少再崇拜郭沫若了。我们这代人心目中的“郭老”偶像,也被一波又一波的政治风雨冲刷得面目全非。一个在文坛上光芒万丈、在学术上成绩斐然的诗人、学者,在自己为之奋斗几十年终于举双手迎来的新社会里,竟然一步一步沦为平庸、甚至令他自己也嫌恶的老人,倒真值得我们两代知识分子深刻地反思。
我于是想到了一个和郭沫若纠缠了一生的历史人物,那就是两千多年来被人们说来说去却总也说不明白的秦始皇。正是这个秦始皇,像镜子一样折射出郭沫若早年与晚年之间的巨大变化。
四十年代:大骂秦始皇
四十年代初,郭沫若在重庆。蒋介石如果统一中国当时,蒋介石一面制造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一面加紧镇压国统区的民主运动,露出了法西斯专制的狰狞面目。“爱国同胞不断被无声手枪打死,民主报刊不断被无声手谕查禁。”(唐弢《回忆·书简·散记》)郭沫若、阳翰笙、夏衍等人的160余种剧本均被列入“取缔剧本一览表”,不准出版,不准演出。郭沫若的行动也受到特务的监视。他曾经说:“在重庆几年,完全是生活在庞大的集中营里,足不能出青木关一步。”(阳翰笙《郭沫若在重庆·序》)
但是,郭沫若没有屈服,他在《新华日报》上撰文疾呼:“连话都不让老百姓说,那是很危险的事。”还对友人说:“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文禁愈严,总是灭亡之期愈近。”(潘孑农《〈屈原〉的演出及其他》)密布的文网,促使郭沫若把研究的目光投向了秦始皇。他写出《吕不韦与秦王政批判》,收入《十批判书》。
不愧为历史学家,郭沫若一出手便扼住了专制帝王的命门。他以吕不韦和秦始皇的对立,揭示了民本主义和专制独裁的水火不容:“吕氏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而秦始皇则是:天下,一人之天下也,非天下之天下也。他要一世至万世为君,使中国永远是嬴姓的中国。”(《十批判书》,以下引文同)把天下视为一己之私,“不让任何人有说话的余地”,这就是秦始皇的统治术。“他的钳民之口,比他的前辈周厉王不知道还要厉害多少倍。”周厉王时还能道路以目,而秦始皇则斩尽杀绝,连目也没有了。此时,郭沫若的批判矛头直指秦始皇的焚书坑儒。
但是你也要说的和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