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课丨著名诗人赵丽宏讲的独白，藏着写作教学的秘密

前不久，我受邀出席由人民教育出版社举办的“第三届课本作家与数学老师”教学研讨会，遇到了知名画家、上海市作协主席赵丽宏先生，著名诗人、名记者夏辇生女士等。他们都是教材中文章的作者，应邀参加并做了专题发言。

我很遗憾讲童话故事的教案怎么写，就参与了半天活动。但我很幸运，就这半天的收获，足以使我反思和享受一年。

就在两位名家的讲述中，有四个故事为我开启了教学的天窗，给我很大启发。我这才看到：其实，我们仍然关注的是下位的“技”，是写出让成年人满意的“答案”；我们忽视探索上位的“道”，甚至有时候听闻女儿说出“道”的之后，还“大笑之”。如今想起来，有时候自己最像作家故事中的“那样的老师”……

在此，我想把更要紧的体会跟你们说起来：关注写作，帮助孩子进步，就是去探索写作文时，孩子的头脑里到底发生了哪些，而不是划定规矩，让儿子跟随同学的方法走。各位务必留意，当你知道这一秘密时，才算是真正拥有了指导儿童写作的权利。

第一个故事赵丽宏做题

赵丽宏先生有很多文章被收在教材中，也有不少单篇被用于类似“一课一练”等教辅之中。一次，赵丽宏的小孩小赵找到他，说是要老赵代劳，完成一道短文分析，因为文章正是老赵亲自写的《学步》，而且写的内容，就是儿子小赵学步的故事。这样的文章讲童话故事的教案怎么写，小赵作为故事的主人公却不会分析，原本就是咄咄怪事啊。老赵拒绝不了这个任务，因为小赵的原因充分：一课，是你写的；一练，必须你来做。

老赵一看，发现自己真的难以解答。因为问题是任意抽取出的一句话，问：这句话中的这个词好不好？这个词表达出如何的感情？如果替换一个行不行？老赵硬着头皮一做，没想到对照标准答案——全错。

阅读是口语的基础。为什么读了书还是不会写？为什么天天在学阅读，依然是个口语困难户？原来是读的方式错了，学的方式错了。阅读不能是“拔下公鸡的毛，一根一根欣赏”。阅读需要是整体“欣赏美丽的大公鸡”。成人化的、标准答案式的阅读，对写作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即便是作家本人来参加类似的解题，依然能够应答。对文本的理解，存在这“此一时彼一时”的差异，如何有标准答案？写作也一样，没有统一衡量的标准，更没有公式化的审美尺寸。成年人的划分跟局限，对于小孩而言，就是类似“缠小脚”一样的禁锢。

小孩写作时，心里是不是有一把锁？是不是有一根铁丝？是不是有一块模板？赶紧解锁，松绑，碎模。

第二个故事偏题的春游作文

春游虽好，但回家就得“遭殃”。写春游的写作，让大多数小孩头疼。故事主角仍然是小赵，讲述者依然是老赵。

小赵曾经写下一篇连大诗人老赵都认为好的春游作文。不幸，却被判为偏题。那一次，小赵去游玩路过黄浦江，看到外滩边上的老房子。他认为老房子虽然矮矮的，但是象打扮时尚的小精灵；另外一边的房子新建的，高高的，但象冷冰冰的巨人。小赵一路看一路想，一路想一路就构思好，回到家就写。其间，关于“春游”部分，就写了几句：到了公园真无聊；吃了晚餐就回来了……文章被同学判为偏题。老赵却为孩子呐喊。

首先，春游出于安全考量，总喜欢重复去相同的地方，总是做类似的事情，当然没有什么兴趣。没兴趣就没得写。但是在路上，小孩有了新奇的发觉，有了书写的欲望，而且还用了童话般的表达，真是一篇天然的好写作。没想到，大人不偏爱。看来，大人眼中早就对“作文如何是好”有了相当，有了判断，有一种很顽固的审美标准。顺我者生。以此类标准评判小孩习作，无疑是把孩子的创造力抹杀，把认知的延展封锁。

幸好，小赵在老赵的培养下，如今已然是华东师范大学的学生了。因为老赵知道该给予小孩怎样的鼓励，至少说，该帮孩子自由驰骋思维的空间。其他多少孩子，却在取悦教师的错误审美之中挣扎、讨好，殊不知是南辕北辙，正在远离写作正道。

小孩写作时，心里有没有一种冲动，一份惊喜？如果没有，老师就要创造这种的冲动，给予这样的惊喜。

第三个故事越来越短的评语

赵丽宏先生最后讲的一个例子，发生在他的同事身上。朋友的小孩尤其爱写。每天自己写周记，自由写作文，极为潇洒。起初，老师的评语写得更认真，就是传说中的精批细改。但真正欢喜这样评语的是同学，是儿童的爸爸妈妈。而小朋友本人仍一点都不在乎，很简单，老师的评语套话小孩看不懂，看了没感觉。小孩的话语频率跟成年人的，不在一个频道上。后来，由于父母写得多了，老师估计也改得烦了，评语就少了，最后剩下一个“好”又甚至是“一般”“还可以”等。没想到简短的话，反倒是使小孩有了一种动力。看到“好”，心里欢喜；看到“一般”“还可以”，就有了写好的动力。

亲爱的老师们，当我们为孩子习作精批细改的时侯，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话语方式小孩看得懂吗？有没有想过评改的意义在那里呢？如果你把这两个问题想通了，你才会明白为什么一个“好”字胜过千言万语。

小孩写作文的之后，心里是期望受到认同而不是批评的。因为每个人的心语转化为笔下文字，从自己的感知系统看，都是完美的。评价，就要推动“自我调整”，而不是从内部来摧毁信仰。这样看，老师辛苦写下的批语，特别是连续写的程式化评语，真的有用么？

第四个故事大虾生小墨鱼

夏辇生女士对我们讲了一个“大虾生小红虾”的独白。一个孩子写了一篇想象作文，说自己养的一只大虾，生下了一只白色的小鱼。老师一看就明白是胡扯，当堂揭穿。小孩很难过，但文章写的故事确实不存在。

夏女士经过询问才明白，这似乎是一个想象，但在父母的心中仍真的有如此一种很美好的场景，而文章本身，简直是一篇妙不可言的童话。原来，老师要使孩子写真实的事——春蚕宝宝的繁殖，小孩仍不提防弄丢了用以观察的蚕卵，灵机一动，就写成了关于鱼生小鱼的故事。最后，夏女士安慰小朋友，鼓励他再次编写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截然不同的成人观带来截然不同的课堂效果。老师啊，请不要再用自己的方法去了解孩子的写作。老师啊，请认真反思：写作时，孩子的头脑里到底发生了哪些？如果，写作真的有含义的话，它需要是一种创意。如果，写作真的有价值的话，它需要可守护童年，守卫纯真。

小孩写作文时，大脑里自有一个天地，有一个故事，有一个好大的乾坤。

（原题为《孩子脑中有天地》）

作者：何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