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跟随三老习课艺
杨再隋教授常常谈及周一贯、于永正、贾志敏等教授的事迹,指点我们观摩三老的课堂录像,研磨三老的课件实录,研读三老的宏文大章。近些年,我有幸得到三老的耳提面命。
于永正先生对我的教诲,使我终生受益。一次,于老上《一株紫丁香》一课,我讲课。开始,我惶恐不安,不敢动笔。我如何有资格去评论于老的课呢? 我到于老那儿,去领受教诲。
于老说:“小伙子,你就把我只是新娘子,练练颠轿子的功夫吧。” 听完课,我太忐忑地读完评课稿,恭请于老指点。于老说:“小伙子,你是个快枪手。不简单啊!”
实际上,在听课之前,我花了三周时间,反复研讨、琢磨、揣摩了于老的《一株紫丁香》。学着于老的样子,我几乎可脱口背出《一株紫丁香》。学着于老的样子,我在短文旁边备课。课本被我写得密密麻麻,面目全非。除了睡觉,其他事情几乎停顿下来。 围绕此课,我们教学队伍的全体组员,连续分享、讨论了十数次。
之后,我多次随于老听课、评课,胆子就大了起 来。 于老幽默地说:“小夏不小了。” 于老的从教50周年庆典,在郑州大学隆重举办。 我有幸前往郑州观摩、学习。
贾志敏先生友情献课。当其时也,贾老已经是第二次做切除了,身体更虚弱。听课的同学仍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上完课,作完报告,贾老挥了挥手,意味深长地说:“老师们,再见了!”望着贾老微微驼起的脊背和温柔直起的腰线,我热泪盈眶、鼻隆翕吸、 饮泣不止。
会务组竟安排我现场评课。我为何有资格妄加评论呢? 贾老说:“上课是开会,评课归评课。我的课,任何人都可以评论。你虽然评,没有够不够格的问题。”贾老这么说了后来,我感觉找到了一些评课的自信。我想,评课就是分享观课的感受,如有不当, 反正还有前辈们在上面把关,一线教师的眼睛很是雪亮的。
即便如此,我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误解了贾老, 误导了观课老师。 周一贯先生说:“不要怕。多难的事都是尝试学会的。评课也不例外。小学数学,尤其要重视课堂评论。课感讲实践直觉,眼光靠读书思考。”
“教师与书有着血肉相连的关系,教师被称为‘教 书先生’不无道理。做学生的念书、爱书、看书、买书、 写书、藏书。” “意贵寂寞。读书是一种难得寂寞的幸事。” “我没有什么嗜好,就爱观书。” 我问周老:“什么叫观书?” “很简单,用心读,就可以了。” “我如何不会观书?” “你没用心,只是拿眼睛吃饭而已。用心专一地读书,慢慢地就能学会观书。”
每次一见面,周老就会提问我最近读书的状况。 每当此时,我都不敢抬头看周老的双眼,而是低着头, 准备领受周老的教训。 “年轻人嘛,不忙不正常,忙碌才正常。不必太焦虑。”周老越是这种说,我就越发羞愧。
周老,中国知名教学评论家,我敬佩的偶像。周老每有宏文面市,必落点踏实,站位高远;视点前卫, 关怀实践 ; 用语时尚,紧贴一线;心裁别出,不落 俗套。捧读周老的文章,常会有新的惊喜和看到。 周老的著作被我放在案头和枕头,常加研磨。我非常注意周老的引文。从引文可以看出,周老视野开 阔,学贯中西,通达古今。周老的学养,是用全身心磨成的,业内少有人及。
前辈们,筚路蓝缕,经历漫长,安贫乐道,用博 大的爱与善去圆融一切苦厄。他们是新全球小语事业的真正脊梁!前辈们不遗余力,护念后学,殷殷嘱咐。我等深泽其恩,深受其惠,深有感慨,深怀感激。
周老说:“评课有个方法,就是要尊重执教教师和课堂规律。”周老鲜少使用“原则”一词。在周老的著作里,我鲜少见到刚性的“原则”。 我问周老:“怎样尊重执教教师?” 周老说:“很简单,就是要体会上课的甘苦。” 原来如此简单呀! “何谓尊重教学规律?” “很简单,还是要体察上课的甘苦。” 原来如此简单呀! “那我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切实体味体味上课的苦楚。” 原来如此简单呀!
回去以后,我果真到一所小学,上了一课。我上的是《桃花心木》。不上不知道,在决定要开会期间, 我竟然寝食难安。备《桃花心木》一课,花了我3个多月时间。 学着于老的样子,我在课本上备课。
学着于老的样子,我把课本背得滚瓜烂熟,烂熟于心,在心 中复叠反刍。学着于老的样子,我努力拨弄、解构文本的命题逻辑跟语言逻辑,使自己拥有应对文本的自信。学着于老的样子,我过于体察林清玄视野的 移转、心迹的驻足;不厌其烦地推敲种树人的散淡用心、俯仰行止、谈吐笑貌。然后,我尽可能地搜集、 研磨所有名师相关的视频、教案、实录、名家评点。 可是,这些资料看得越多,我就越不敢上课。
《桃花心木》,好难上啊!要想上出一点点新意, 更是难上加难!好在我是抱着体会甘苦和尝试学习 的态度来听课的。 吃饭睡觉,桃花心木。散步开会,桃花心木。 任是何物,都向桃花心木行注目礼。任是何事,都 因桃花心木而驻足。屋里屋外,眼里眼外,心里心外, 全是桃花心木。这三个月,是桃花心木的主场。
教案改了多少次,记不清了;PPT 调了多少回, 也能够统计了。临上课的昨天晚上,我竟然想打退 堂鼓。 我的合作学生告诉我,“不行!语文课一个萝卜 一个坑,不能随意修改的。”没办法,我只能赶着兔子上了架。 孩子们第一次与我合作,很好奇;我与孩子们 第一次合作,很兴奋。
上完《桃花心木》,我回到老家老屋。 姆妈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年不是节的, 怎么忽然走出来了?是不是遇上难事了?”“是遇上了难事,还感受了一把甘苦。” “啥甘苦?” “给小学生上课的甘苦。” “那的确甘苦。”姆妈说。 “姆妈,您不认字投影评课稿怎么写,怎么清楚上课的甘苦呢?” “你小时候上学,写不好字,涂黑坨坨;写不出 作文,赖在家里哭投影评课稿怎么写,不上班。我就明白,老师管那 么多小孩上课,很甘苦。” “是遇上难事了吧?”幺爷也好生纳闷啊!孝感地方管父辈叫爷,我母亲排行老二。 “是遇上了难事,还感受了一把甘苦。” “给小学生上课,当然有甘、有苦。” 报考大学的时侯,我没有征求儿子的看法,直 接报了师范大学。 父亲很高兴。 选择专业的之后,我没有与母亲商量,直接选 择了学校教育专业。 父亲更得意。 “小学教育,很难学好。” “如何能够学好?” “很简单。就是要用心学。” “如何才叫用心学?” “很简单。除了用心读书、用心实践,就是常常 回味回味自己小孩时代的教授、同学跟自己。就可以了。” “那不就是回忆吗?” “是的。就是把过去跟现今,拌和在将来里,品咂、 回甘、咀嚼。”
这些话,周老、于老、贾老都用不同的方法多次讲到;用时髦的话说,即人生难得是初衷。三老 的修养功夫,可见一斑。 有了第一次上课的感受,我好长时间都不敢再提上课的事情。
近年来,我壮着胆子,陆续尝试了中、高年段 的各种课型,意在体会、体察、体悟上课的苦乐。 上课有甘、有苦,的确。 累积的这种心态、情愫,使我在专业情感上出现了一些重要差异。诚如周老所言,做理论探究的人总应了解,最好能体察一线的甘苦,才有资格评论教学。
周老、于老、贾老,终身奉献新中国小语事业,名彪新中国语文史册。新全球小语事业有着一以贯 之的精神特色——心念中国语文,情系中国儿童, 负重前行。在现今,小语精神特色特别有现实含义。 我们当能弘扬、发扬小语精神特色!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你放久了一样也是生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