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破格》之首《托马斯·莫尔：必朽的人》

有感于《破格》之首《托马斯·莫尔爵士：必朽的人》

思南读书会的第292期，也是“述而”专题之四——詹姆斯·伍德：重返文学阅读的愉悦。主题很吸引人，但詹姆斯·伍德，不甚了解。也许近来事务较多，没有时间查阅，就借着小曹的《破格》，随手翻阅了一下，就被书的目录吸引住了，第一篇就是《托马斯·莫尔爵士：必朽的人》。对于莫尔爵士，较为熟悉，比较感兴趣，我立马在售书处购买了他的两本书，《破格》与《私货》。

听闻托马斯·莫尔这个名字是他的小说，被詹姆斯·伍德称为美丽哀叹的《乌托邦》。他抨击当时的英国社会制度，把剥夺农民土地的圈地运动比作“羊吃人”；但知道了解、而对他产生兴趣的是从现定的莎士比亚和别人合编的剧本《托马斯·莫尔爵士》片段深入的，以及莎士比亚根据莫尔《理查三世国王的历史》改编的历史剧《理查三世》。

剧本《托马斯·莫尔爵士》描写了1517年律师出生的莫尔以说服的方式，用政治智慧、冷静的心态和在民众中的威望，平息了伦敦市民反对外国人而即将爆发的骚乱，立下大功，国王亨利八世封以“爵士”称号；随着红衣主教沃尔西的倒台，国王又任命托马斯·莫尔取代沃尔西担任大法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刚直不阿的莫尔，因为不愿意违心地在国王要求的文件上签字，终于被囚禁伦敦塔，被砍头。当时的英格兰民众自发地过来为他说话，给他送行。莫尔是个幽默、诙谐之人，直到生命的最后还是坦然、从容地面对自己的归宿。

这一幕有点眼熟，使我想起在我国的魏晋时期，“竹林七贤”中的嵇康，同样一个性格刚烈的人，在被司马昭利用好朋友吕安事件后大做文章，将嵇康和吕安一并入狱，并且处死。嵇康将要行刑的时候，三千多名太学生也来为他请愿，临刑前，问他哥哥嵇喜琴带了吗，弹奏了一曲《广陵散》，并叹息道：《广陵散》从此绝灭了！情景何等相似。

BBC英剧《都铎王朝》，完整地再现了这样一段英格兰历史。扮演莫尔的演员塑造的莫尔的儒雅气质，着实令人过目不忘。正如他的鹿特丹好朋友伊拉斯谟所说的“他的灵魂之纯洁胜过白雪，在英国从来没有过像他这样的天才，而且将来也不可能再有”。影片中莫尔被判定为叛国罪，国王将肢解刑改为斩刑，当砍头时，亨八也痛苦万分，痛失良才。（可惜当我要回过去重新看莫尔部分时，该剧已经被和谐了。）

2009年，英国女作家希拉里・曼特尔根据都铎王朝与亨利八世时期的历史写作的小说《狼厅》获得了布克奖，从而将这段历史再一次推到了读者与媒体的眼前，《狼厅》便是以第四个托马斯――托马斯・克伦威尔作为主人公，尤其写道了克伦威尔从一个穷小子到位极人臣之后又上了断头台，“最能体会颧骨贴在鹅卵石上的凉意”。见证了红衣大主教沃尔西的失宠，见证了圣人托马斯•莫尔的火刑，一幅波澜壮阔的都铎王朝政治、宗教和经济的完整图景跃然纸上。莫尔全名托马斯〃莫尔，他的关心,他的乌托邦只是一个空想而已，他的第一位老师--他的父亲有着重要的影响。

回到詹姆斯·伍德的《托马斯·莫尔爵士：必朽之人》评论，从题目看，伍德对于莫尔的评价是肯定的，“必朽的人”，即不朽的人。

这篇评论从彼得·阿克罗伊德的皇皇大传《托马斯·莫尔传》讲开起，欣喜的是伍德对书的评价没有激烈的指责，而是无不透露着温和的语调。称“彼得对十六世纪的英国普通宗教的记述很靠谱，实际还挺感人：他在里面综合了海量的资料。…….阿克罗伊德对莫尔的逃避避而不谈。关于和路德教异端分子的斗争，他总是用打个问号的方式给莫尔救场，并以一种活在梦里的天真看待莫尔在法庭上的马基雅维利主义。……”

伍德在评论《托马斯·莫尔传》中，当上大法官的莫尔，亲自闯入怀疑是异教徒的房子，当场逮捕他们，有时还在自己家里审问他们的一些情景的描写，伍德对阿克罗伊德的这些活动的详细描述发出了令人钦佩的赞语，但同时指出彼得偏安于同情的假设。……“因此彼得几乎不去检查莫尔辩护中牺牲掉的智识基础，往往把这些反异端的宣传书籍仅仅当作一串十六世纪激烈修辞的葡萄。”

关于天主教和新教，伍德做出了客观的评论，认为“莫尔囿于历史或不可避免的’欧洲思想’的进程，这种观点必然会令天主教的欣赏同新教的痛斥以及现代世俗的欣赏握手言欢。”伍德把彼得·阿克罗伊德的这种理解比作“丝绒般的回应”；“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政治上，他都从未恰当地审视新教案件的正义性，而情愿将其进程视为注定如此，在劫难逃，一如’现代的诞生’无可避免。”

同样这也让我联想到我们中国的历史，人们总把南唐后主李煜比作“亡国之君”。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马上得天下，以一把利剑扩充版图。李煜生于帝王之家，有着与生俱来的，必须要承担的天命，不接受朝圣而得了个“违命侯”封号。朝圣意味着投降，不到最后关头，他有文人的傲气和自尊，翰林学士，终归还握有一支笔。国虽亡了，这又何偿不是注定如此，在劫难逃，一如“现代的诞生”呢！

在詹姆斯·伍德的这篇《托马斯·莫尔爵士：必朽的人》中也体现了多处精妙的语句，这也要感谢译者的智慧。比如从《乌托邦》引申出的“哈迪斯拨乱反正，重新用颠倒颠倒颠倒。同理，乌托邦岛滑稽地颠覆了我们日常行为中对于道德的并不滑稽的颠覆”；“莫尔的政治手腕如此微妙迂回，不单让马基雅维利，也让理查三世和伊阿古都像小学生”；“阿克罗伊德把这些小册子视为修辞的盛装舞步，而不是教条主义的武器”等等。有的似曾相识，当年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来到了波兰华沙犹太人纪念碑前，在全世界的注视下，这位二战中反纳粹的英勇斗士，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不已的动作托马斯莫尔传，他跪倒在地。一位记者写到：“不必这样做的他，替所有必须跪而没有跪的人跪下了。”反复叠词的运用体现了它的精妙之处。

在读书会上李伟长老师从书评人的角度讲的书评的几个层次，“第一是写给读者看的”托马斯莫尔传，一点不错，概括得非常精准。我从打开书的第一时刻就被吸引，而且这本书目的编排仿佛是为我编排的，使我心甘情愿地现场购书。不自不觉中胡言乱语，瞎扯一通，一吐为快了。与我而言，也契合了今天的主题“重返文学阅读的愉悦”。

2019年4月9日